书名:苍茫

第一百二十三章 耍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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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纷飞坐在床上,微微的屈膝,双臂抱着小腿,一动不动的看着程鹏。卧室墙壁上的六盏豆点一般的灯光透过了纱帐,照进来,带着些暗淡的光晕——光晕落在了纱帐上,便形成了一个一个的圈。

    石室无风,青纱不动,故而那一个一个的光圈也便停留住了。

    光圈左一个,右一个,或远或近的分部在纱帐上,只是随着中心处,那一点不大的灯焰时而收缩,时而扩展,很是迷离。

    纱帐里是迷离的,光影迷离,人也迷离。

    光自外而来照进了纱帐。

    于是光便多了几分轻柔。

    本来无论是日光、月光、白炽灯、汽灯、煤油灯、烛光的光,也都是炽烈的,其中的差别亦只是强弱罢了。只是这光经过了纱帐的过滤,却多出了一种奇异的朦胧,轻柔,光便落在了床上,身上。

    叶纷飞的目光便在程鹏的身上,她的嘴角带着一些笑意,黑发在灯光下一丝一丝的乌亮,如是瀑布一般。

    程鹏紧裹着被子,虽然热的厉害,却也毫不放松。

    他的身上裹满了汗。

    他的脸上也裹满了汗,细细的汗中,夹杂着一些黑色的污秽,让他的脸变得很黑,且黑的发亮。。。。。。

    叶纷飞心中一动,不由想道:“盆儿的这个模样,要是在眉心画一个月牙,大概便是他讲的包拯包青天了吧?真的有趣。。。。。。这一副药的效力,倒是惊人,这样算来,一日服上一碗,只需要。。。。。。”

    这一副药,能强筋壮骨,易经伐髓,固本培元,却是难能可贵。

    这么好的药效,叶纷飞自是想着让程鹏用的。

    一来是药性!

    二来。。。。。。二来,便是这一副药,仅需要三十四味药材,而且每一味药材,亦都不是稀有之物——譬如陈皮、黄连、板蓝根之类的,尽是一些寻常之物,但是组合在一起,却有了不寻常的效果。

    叶纷飞想着,便有些出神,却依旧那般看着程鹏,不知在想些什么。

    程鹏睁着眼,眼中的眼白、瞳孔清晰宛然,黑白分明。

    程鹏的眼珠不动,白在侧,黑在中,按着眼功练法,含神于内,寻求那一个“一”,然后守之。

    守一,方能有二。

    “一”是基础,是不易;“二”是运行的,是变化!

    此——道也。

    有光轻柔,照在他的眼中,于是他的眼中便倒影了一点小小的光点。

    就像,是山里的一眼泉水,虽然寂然,却清冽而生动,在不动之中,似乎是动的,你能看见它的不动,却更能够感受到它的动,这一种感觉,着实是奇妙的。

    程鹏就这般张目,许久。

    他的眼角的余光看见了叶纷飞出神的模样,不由道:“纷飞,你在想什么?”

    叶纷飞幽幽回神,道:“我说了,你不能笑我。”

    程鹏忙道:“怎么会?”

    “我想。。。。。。”叶纷飞的脸先是红了一下,便接着道:“我想着,咱们以后的生活呢!不和你说。”

    程鹏正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却不想被叶纷飞放了鸽子,很是幽怨的看了叶纷飞一眼,故作哀嚎:“坑啊——这个真是巨坑!”

    叶纷飞道:“别的人让娘娘坑,娘娘还不乐意呢。”

    程鹏嘴角抽噎了一下,道:“那。。。。。。好吧,能被娘娘坑,小生荣幸之至啊。那让我猜猜,我媳妇心里头是怎么想的——恩,应该是一个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天气晴朗,微风吹动了杨柳的六月!”

    “为什么是六月?”叶纷飞问。

    程鹏一副理所当然,道:“都说了,是猜的嘛!别打岔。。。。。。话说六月,在大明湖畔,一对俊男靓女骑马而至,两人下了马,携手而行,坐了小船,上了湖心的一座小岛,女子看着湖水,说。。。。。。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叶纷飞么?”

    叶纷飞听得好笑,便掩口笑了起来,边笑边啐道:“胡说八道。”

    程鹏道:“女人诶。”

    “女人怎么了?”

    “心口不一,口是心非,明明心里高兴的紧,偏偏还要做出一副厌恶的模样,你明明听得都笑的花枝招展了,偏偏还要说人家胡说八道,好桑心。。。。。。”

    程鹏一脸的痛心疾首。

    叶纷飞道:“总比男人要强!”

    “是是是。”

    程鹏很明智的缴械了,和女人斗嘴,不是厕所里打灯笼——找屎么?

    女人这一种强悍到无以复加的生物,不是随随便便什么都能对付的——你可以想想一个每月都掉血,却依旧活蹦乱跳的生命体,是如何的牛叉了;而叶纷飞是女妖怪啊,这自然要比女人更强悍了。

    程鹏心理安慰自己,“好男不跟女斗”,默念着孔夫子的“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就感觉自己的心态平和了很多。

    叶纷飞问:“然后呢?”

    程鹏道:“不是说胡说八道么?”

    叶纷飞笑道:“那你便继续胡说八道。”

    “哦。”

    程鹏“哦”了一声,便想着怎么继续往下编。。。。。。

    “然后啊,然后那个男子深情款款的看着叶纷飞,久久无言,恍若是天崩地裂翻江倒海日月无光黄河泛滥而一发不可收拾,然后他用充满了沧桑感的声音对叶纷飞说道,纷飞,你还记得那个偷了你内裤的程鹏么?”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啊?”

    程鹏很是淡定的练着眼功,眼睛一眨不眨,瞳孔里依旧倒影着几点灯光,说了句很让人抓狂的话——

    “本人已死,有事烧纸。”

    “啪!”

    然后程鹏就吃了一记叶纷飞版的一阳指。

    然后他的额头上多了一片白白的月牙形。

    叶纷飞“咯咯”直笑,掩口道:“这下真的成了包拯了!”

    程鹏故作凶恶:“再笑,再笑,就让你做黑炭头的老婆。”

    “你敢!”

    “哦,对了,似乎做不了老婆了,只能当小妾,嘿嘿。。。。。。”

    “太可恶了。”

    “啪!”

    才是过了一把嘴瘾,额头上就又挨了一下,程鹏一扭头,看着叶纷飞,眼神那个哀怨,心想道:“看我这从网上的萝莉、猫耳娘、兔兔表情上学来的眼神!恩,再睁大一些,要水汪汪的,还要。。。。。。”

    叶纷飞被他逗弄的笑个不停,问:“这眼神,当真是我见犹怜!”

    “我是猫耳娘,来自喵星球,会暖床,求包养!”

    程鹏收束了声音,将声音变得带了一些童音,有些女气,故意很嗲的来了一句,还用眼神去勾叶纷飞。

    只是他现在一脸的黑色污秽,却哪里有萌的味道?结合着那声音,效果当真是惨绝人寰。

    叶纷飞嘴角抽噎,手指头又在程鹏的额头上使了一路一阳指。

    “变回来变回来,太坑了。。。。。。”

    程鹏心中吐槽:“坑,这还不是和你学的么?”

    程鹏不再说话,专心的练习瞪眼。

    身依旧是热的,而且更热,越来越热,却不再难受。

    这一种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婴儿时期的那种奇妙之中。

    很温暖,很舒服,让人飘然。

    药力自脏腑散发周身,化为了清浊之气;空气进了肺叶,氧气融汇于血液,而后自动脉起运行了身体各处,消化着药力,改善人的体质。。。。。。

    程鹏腹中的药才刚刚奇效不久,还未到了结尾处,药效正是酣时。

    程鹏的呼吸饱满,肺叶中充满了气,一丝丝的自细小的肺泡中融于血液,氧气运行,推动者药力消化。

    氧气是运行身体的气。

    他呼吸,周身的肌肉在轻轻的蠕动,似乎是在推动药力的运行。

    叶纷飞又拿出了笸箩绣花,红色的丝绸在柔和的灯光下闪烁着亮光,丝绸上面的凤凰似乎身在血海之中,那一种金色就像是一团火。

    她的针脚又细又密又匀称。

    这世上没有几个人有这样的针功的。

    尤其是叶纷飞的速度还很快,简直是走线如飞。

    卧室里很安静。

    针扎进绷紧的丝绸的声音很小,却听的很清晰,那种“砰”“砰”声,以及拉线的时候,细微的,不可查的“簌簌”声,都是那般的动人。

    “砰——簌簌”

    “砰——簌簌”

    “。。。。。。”

    绣花的声和程鹏的呼吸合在了一起,于心跳组合成一种奇妙的节奏。

    叶纷飞咬断了线头,放下了绣花的绷子。

    她说道:“盆儿,去见那使者,咱们是不是应该准备一身像样的衣服?”

    程鹏道:“他都派人来杀人了,咱们何须给他这个面子?”

    叶纷飞笑着摇摇头,柔声道:“又是置气的话!那样正式的场面,总归要有一身像样的衣服,这却不是给那使者面子,而是咱们自己的面子。。。。。。盆儿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看来要准备一下了。”

    程鹏问:“怎么准备啊?”

    叶纷飞道:“刚刚我一边绣花,便一边在想,现在要做一身凤袍,怕是没有那个时间了,不若便用大红的丝绸,先做好了衣服穿着,上面的凤凰,祥云便不绣了,先就这样去见了使者,将事情谈定,然后再。。。。。。”

    “这事儿听你的,谁让你是管家婆呢?”

    “恩,那我先去将红儿她们找来,一起帮忙,赶工也会快些!”

    “帮倒忙吧?”

    程鹏嘀咕了一句,却不想给叶纷飞听了去,叶纷飞道:“做姐夫的,怎么能这么说紫儿她们呢?几个妹妹平日里是和你这个姐夫亲,可要说好,还是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也更了解一些!”

    程鹏有些惊讶,问道:“紫儿她们也会女红?这个我怎么不知道?”

    叶纷飞道:“你不知道的多了。”

    说罢了,也不理他,便自下床去寻人,不多时便将几个小家伙带了过来,红儿还抱着一匹红色的丝绸。

    一进门,橙儿就叫道:“哎呀,姐夫,你怎么变黑了?”

    紫儿道:“现在天气不热啊,姐夫怎么出汗了?”

    绿儿道:“姐夫是不是生病了?”

    “才不是呢。”

    七个小姨子你一言,我一语,便叽叽喳喳起来。叶纷飞随后进来,脸上的笑容一闪而逝,旋即便一脸冷然,呵斥住了,低声道:“安静一些,吵吵嚷嚷的,像什么话?你们姐夫刚刚用过药,最怕吵了,都乖乖的,来帮你们姐夫做衣服。”

    “姐姐,姐姐,姐夫真的生病了?”

    “姐夫怎么了?”

    “。。。。。。”

    听着叶纷飞说程鹏刚用了药,紫儿她们便一下紧张起来,满是担心,问个不停。

    叶纷飞有些好笑,说道:“胡思乱想什么?是你们翻出的那个药方,我按着药方给你们姐夫抓的药,这才是吃了,正起效呢。不是生病了。。。。。。都小声一些,不要吵了你们姐夫,咱们做事了。”

    “哦——”

    七个小姨子这才恍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也便放下心来。

    橙儿表功道:“这药方可是我发现的。”

    叶纷飞瞪了她一眼,橙儿便悻悻然的闭嘴了。

    叶纷飞指使红儿放下了丝绸,展开来,而后便一边小声的说道,一边比划,红儿她们听的很是认真,真要是姐姐吩咐的事情,她们便不敢大意的——真要说起来,七个小姨子可是很明白事理的。

    程鹏裹着被子,在一边看。

    看着她们比划,画线,然后用剪刀裁剪,做的一丝不苟。

    她们剪完了布料,程鹏身上的热也攀升到了顶点,然后便开始消退——就像是汹涌澎湃的海水拍击了沙滩之后迅速的潮落一般,快速的消退。

    程鹏有些高兴,道:“纷飞,药性过了。”

    叶纷飞伸手摸摸他的额,已经没了那种燥热,反而是凉丝丝的,摸着很是舒服。点点头,对他说道:“恩,和我估计的时间差不多。。。。。。红儿,你们带着各自的回去做,另外叫绿衣弄一大木盆热水来。”

    “姐姐,要热水干嘛?”

    “笨紫儿,当然是给姐夫洗澡喽!”

    “姐姐,我也要给姐夫洗澡。”

    “。。。。。。”

    程鹏真想找个地方钻进去,如果有的话。

    真是太丢人了。

    叶纷飞看着几个丫头如此懂事,心中也是高兴,面色便和蔼了一些,难得的语气轻柔,说道:“行了,知道你们和姐夫好,都去忙吧!水要快一些——看看,你们姐夫身上那么多黑乎乎的。。。。。。”

    “哦哦。。。。。。”

    小姨子如鸟兽散,瓜分了床上剪裁好的布片。、

    等得小姨子们走了干净,叶纷飞才是白了程鹏一眼,酸酸的说道:“紫儿她们可对你关心的紧,都让人嫉妒了。。。。。。”

    “嘿嘿——”

    程鹏干笑,不然还能怎样呢?

    一会儿的功夫,绿衣端来了水,放在床边,便退了下去。

    程鹏裹着被子,看看叶纷飞,又好像是做贼一样,朝着四周瞅了几眼,这才很认命的朝着床边磨蹭了过去。

    “瞎看什么?周围又没人,快些别磨蹭了——”

    叶纷飞伸手一扯,被子就直接扔到了地上,程鹏赤条条的蹲在床边,脸是黑的,身子是黑的,三角内裤也是黑的。

    这——这简直。。。。。。

    流氓!

    这简直太流氓了!

    程鹏一只手护住了下面,一只手挡住了上面,都快哭了。

    “纷飞,这——这不太好吧?”

    叶纷飞瞪他一眼:“你心里现在正高兴着呢吧?”

    叶纷飞的眼中神情似笑非笑,就像是一柄利剑,直接戳进了程鹏的内心深处——好吧,他的确是有些高兴的,甚至于说是自鸣得意。

    毕竟。。。。。。

    你们懂的。

    叶纷飞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木盆,木盆里装了大半盆的水,水波荡漾起细细的光。

    一片一片的光荡漾着,看的人有些眼晕。

    程鹏憋出了一句话:“我晕水。”

    “你自己下去,还是我请你下去?”

    “我自己还不行么?”

    程鹏感觉自己真的是一个很矜持的人,尤其是这个时候,一定要很矜持才行。所以叶纷飞催促了好几句,他才顺从的下了床,一步一步的走向木盆,步子却小的可怜。。。。。。简直有一种上法场的感觉。

    “你倒是快些,我还很多事儿呢。”

    叶纷飞有些无语。

    程鹏加快了一些步子,赶紧跳进了木盆里,心道:“还是见好就收吧,万一再矫情,纷飞一个不高兴,真的让我自己洗,那不亏大了?”

    叶纷飞对程鹏的小心思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见他进去了,就故意问道:“怎么一下窜的这么快?刚刚不还是不情不愿的么?”

    程鹏很是无耻的说道:“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万一我再磨蹭,你跑了怎么办?你跑了,还要我自己洗,那刚才不就白矫情了?所谓过犹不及,见好就收,就是这个道理。贪婪过度是要吃亏滴!”

    叶纷飞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

    “无耻。”

    只是某些人却是恬不知耻。

    “谁说的,我满嘴的牙,整整齐齐,白白净净,天天都用冷酸灵,吃嘛嘛香。。。。。。”

    “废话真多,我才说了一句,你便有这么多堵着我。”

    “你这是强词夺理。”

    “行了,快把你裤衩脱了。”

    叶纷飞手比嘴快,一句话还没说,手已经勾住了程鹏的三脚内裤,稍微一用力,便扯成了两片,等叶纷飞说的时候,程鹏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他有些傻眼的看看叶纷飞,然后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老弟。。。。。。

    风吹蛋蛋凉。

    他的心中拂过一抹蛋蛋的忧伤。。。。。。

    流——

    流氓啊。

    这次他真的想哭了。

    这样的剧情,似乎不科学啊。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