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调p导致脚受伤、造成不可逆伤害,所以后来走太久的路会疼痛、姿势也看得出来和一般正常人不一样。
他已经忘记受伤当时的事情,医生说有可能是创伤后下意识排斥去回想造成伤痛的原因,叫什麼什麼症候群来着──相反的,之后一步步慢慢走的记忆,他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包括谁陪他一起走过的路、沿途的景se。
已然放弃成为「正常人」的他倒还算颇享受慢慢走的生活。他觉得和终身需仰赖轮椅、无法真正站起来的人相较,自己已经算幸运许多了。
因为残疾的身分,没有人会c促他,就算嫌他动作太慢,多半也不至於白目到在他本人面前抱怨。
长大后比较困扰的一点是、每年校外旅游或哪节课的科任老师心血来c要出去校外教学,总需要派人陪伴他。
据说这就是「保健g长」的功用。
和其他班级不同的地方於、他们班的保健g长选来真的没纯粹当作装饰,而是真正有发挥功效的地方。
那位保健g长的爸爸是医生、妈妈是护理人员,被同学知道后j乎年年当选保健g长,就算本人一再强调他对医生护士的工作完全不懂也没兴趣,但似乎被当耳边风般左耳进右耳出,没人尊重他微弱的意见,久而久之他也懒得提醒大家了。
他们同班j年,他就陪自己走了j年。
虽然相处时间不少,不过他始终不了解对方,老感觉他好像不喜欢自己、觉得和他一起慢慢走、落在人群的后方,是一种麻烦──即使他看起来也没跟谁特别要好,平常就习惯顶着一张不苟言笑的面具脸。
某次独处下他直接了当地问对方、会不会感到不耐烦。
原以为他会毫不犹豫地点头,没想到却是挑了挑眉、一副好似听见自己说了什麼白痴话的表情,「慢慢走也不错。」
后来他才知道这人只是不善j际、面瘫了点,其实本x善良。
「我想走平衡木。」一根直直长长的那种木头。
以前t育课看到同学们在玩,其实他还蛮羡慕的,只不过自己的脚没办法应付那种看起来简单、走起来困难的东西──而人往往被自己所缺乏的物质给吸引。
他的视线直觉看向对方的脚。
不用猜就知道他想问「你行吗」。
「好啦,我只是说说」他多少明白自己的底限在哪裡,不至於拿身t开玩笑。嘴巴上放弃了,神情却透露着失望。
保健g长记在心裡了。这次校外旅行时来到游乐园,自由活动时间他将轮椅转个方向、直接往某个定点移动。
「咦、要去哪」他疑h地看着对方的举动,直到他们停在一座喷水池前,「你要g嘛吗」做什麼来这裡水舞的表演还没开始呀。他翻了翻活动节目表。
「把它当平衡木。」指向喷水池的边缘。大小长宽都跟学校裡的平衡木差不多,唯一差别大概是弧度不一样而已,平衡木是直的,喷水池是圆的。「你不是想走平衡木吗」做什麼一副看到鬼的反应。
他有些讶异,更多的涌上心头感动──原来这人有认真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并思考着该如何替他实现这微薄的愿望。
「可是、如果跌倒衣f会溼掉」理智犹在挣扎,内心却已然跃跃yu试。
「我有带乾净的衣f。」换言之就是早有预谋。
他说跌进水池内不至於受伤,若跌到地面上会有他帮忙接住──昨天无意间上看到游乐园设施简介有喷水池,他脑中随即浮现这个方法。
於是在保健g长的协助下,他站到喷水池外座上头,小心翼翼地迈开步伐。
说要接住他的人亦没食言,一步一步地牵着他的手、跟在身旁。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微不足道的小小心愿,迈开这一步却让他等了好j年。他笑着。
就算后来真的跌倒、也被老师骂了,都掩饰不住发自内心的笑容。
「我以为你讨厌我。」
「我只是不知道该讲什麼」
「陪你慢慢走,看到了很多之前没注意到的东西。」
「原来这就是你眼中的世界。」
一样是来自游乐园及裡头的游客之灵感。
感觉上之前在城市中或忙碌中的生活,步调太快,无意间遗忘了其实缓慢的节奏下有其不一样的风景,现在放慢脚步后似乎慢慢感受到它的美好。
另外,我也好奇行动不便的人眼中所看到的世界。
是不是和我们不一样应该是和我们不一样。或许也没有不一样。
而老师们陪着班上坐轮椅的同学出游、或朋友群中有个坐轮椅的友人,或家人有人必须仰赖轮椅生活,或本身就是轮椅依赖者──他们在想什麼、他们看到的世界又是什麼
各个层面j织的想法,让人很想探究。
此篇献给行动不便者,谢谢你们绽放的笑容,每次看到时都不禁感染了你们的精神与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