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小翠终于忍不住了,“志忠哥说的没错,晚上等孩子们都睡了以后,他就在我跟前练,吭吭哧哧的练了两晚上,非让我给他帮着纠正,他不睡也不让别人睡。”
小翠这几句嗔言立刻引来一片笑声。福生虽然有言在先,但每个人却都把杯中酒干了。吕乡贤还把杯子倒过来问:“福生,中不中?”
“中中中,乡贤姐还能不帮我忙吗?”他又怕其他人抓话把罚他,于是连忙补充说,“大家伙儿全都帮我忙,是不是?”
张剑南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动情地说:“福生说的实在好啊!天意,天意,确实是两个天意。不过还有一点绝不能忘,那就是井上峪村的乡亲们,以及这一方水土。特别是志忠、魏叔,咱们吕家门里的所有人,以及祝站长等等,对我张剑南,对学校,对这80个历经磨难的孩子们的恩德,在下真是没齿难忘啊!志忠你不要打断我。要说天意,这才是真正的青天,就算是第三个天意吧。春雪、志同,红玉,今天是星期天,多喝几杯也无妨,来,咱们四个也回敬一杯。孔先生责任心重,他非要坚持留在学校里照顾孩子——其实完全没必要。顺带多说一句,孔先生这个人真是好啊,工作任劳任怨,谦恭、礼让,有责任心,自从我们去了学校以后,他几乎没有休过礼拜天。因此,这一杯酒既包含着孔先生的敬意,也代表我们四个对孔先生的感谢。魏叔、志忠、福生、小翠,乡贤、田甜——含香快来坐下,这一桌就差你了,这一杯酒说什么也得喝了,我可是没有半句虚言。特别重要的是,这杯酒更包含着我们大伙儿对志忠和乡贤萱堂的祝福,我们几个都看见了,老人家身子骨真的不错。在此,就让我们四个祝福她老人家从今以后开开心心,健康长寿。”
“好,我喝。”魏清率先举起了杯子。18765807658
吕志忠郑重提议:“张校长,对我母亲的祝福我收下了。可是,以后这种客气话就不要说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前那点儿事还不都是应该的?你不知道,自从你们来了后,给我带来多少欢乐,尤其是我这两个妹妹,回家的次数也多了。否则,我真担心时间一长,她们会把这个家忘了呢。福生,你还愣着干什么?干!”
赵红玉却抗议说:“吕大夫这句话欠公平。乡贤姐我不说,单说田甜姐,每天晚上备完课以后,她都会纳好长一段时间鞋底子才睡,一开始我还不太明白,在济南的时候她哪会干这个呀?可后来慢慢知道了,她是给这些侄子、侄女们做鞋准备的,也真难为她了。”
田甜连忙扯扯她,“红玉,你说这些干什么?校长,这杯酒我和乡贤姐就不要喝了吧?”
“那不行。”吕乡贤说,“田甜,咱喝。”她把空杯往面前一搁,“要说对这些孩子们的好,田甜比我这个亲姑做的都到位。”
田甜驳她:“乡贤姐,难道我就不是孩子们的亲姑?”
吕乡贤知道自己说冒失了,立即改正:“亲姑,绝对是亲姑。含香,喝呀,张校长提议的酒还能不喝?”
几杯酒下肚,气氛顿时活跃起来。魏清问:“张校长,我给你荐的人还可以吧?”
“不是可以,而是太好了!”张剑南眉飞色舞的说,“魏叔,你真是慧眼识人哪,洪栋他天生就是个买卖人,凡事精打细算不说,他出的那些点子,比如设分号,以布为主,兼售百货;人员管理上,以销售业绩决定薪水等等,还真有一套唻。所以布行的事儿我彻底撒手不管了,只让郑老师和孔先生每到月底看看账,兼管一下也就行了。业务上的事儿,放手让洪栋去做,人也是由他聘。
“不仅如此,学校里的事我也省心多了。老师们个个不用说,就是学生们,自我管理意识也特强,他们自己成立了学生会,连咱们农村里的孩子也长了不少见识呢。他们自己管理自己,比如学习、生活、晨操等等,简直不用老师们操心,有些事还想在了我们的前头。都说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魏叔,志忠,咱这井上峪确实锻炼人哪!”
“张校长,你这一说,我都有点儿羡慕了,谁要在你手底下做事,也是一种享受。这样的‘掌柜的’难找啊。来来来,边喝边说。”饭桌上,数魏清辈份最长,自然礼让应酬非他莫属。
福生突然蹦出来一句,“张校长,既然这样,你们以后就不走了吧?”
张剑南听后就是一愣,随即他面色平和的说:“走?往哪里走呀?实不相瞒,当年情急之中,我们几个是有人命在身的。要不然,哪能把郑向学从鬼子的刺刀下抢出来?不仅如此,济南城更是出不来啊。那还多亏了春雪老师急中生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既然如此,你们想想还能回得了吗?日本兵和那些疯狗一样的日本浪人能不报复?更不要说张少仪之流了。学生们回去见了仇人能不报仇?真要那样的话,我们的一番心血算是白费了。
“还有,五.三惨案以后,日本政府单方面责成由中国政府承担保护在华日人生命财产安全的责任,两国在达成的谈判协议中还说什么‘视此不快之感情,悉成过去,以期两国国交益臻敦厚’。假使日本人不纠缠,当局能不缉查‘杀人凶手’?
“所以,井上峪就是我们的家。等以后把这些孩子们都教出去,放单飞了,不管是继续深造也好,还是从事一些对自己,对他人,尤其对这个苦难深重的民族能做一些有益的工作,我们几个人的心血就算没有白费。以后我们就按部就班的从事平民教育,争取让咱们山里的孩子都有出息。”
现在张剑南把这番话说出来,充分表达了他对众人的信任,即他已经认同自己和吕家门里是一家人了。
郑志同怕大伙儿不明白遂解释说:“当时张校长和春雪老师为了救我,我们合杀了一个鬼子,否则哪能脱身呢?就那样还险中排枪。从济南往郊外秘密运动时,那天晚上又突遇鬼子的巡逻兵,一个学生不小心发出了一声响,队列后面的那个鬼子举着刺刀就过来了,学生们要是被他看见,那可全都完了。千钧一发之际,是春雪老师引开了他,就在他刚想使坏的时候,又被张校长和我用砖头把他拍在了地上。嗨,拿教鞭的手竟然杀起人来了。”
这一幕何等惊险,然而郑志同却轻描淡写的过去了。张剑南说:“没办法,你不杀他,他就杀你,所以只好先动手了。说到这里,我们能够成功突围出来,春雪老师可是立了大功的。当时我只想到领着学生们先躲一躲,可偌大的济南城哪里有藏身之地?还是春雪老师说:三十六计,走为上!所以,我们就脚底下抹油,溜了。春雪老师,要不要我和志同老师敬你一杯呀?”
韩春雪连连摆手,“张校长,别光顾着往我脸上贴金了,杀那两个鬼子主要还是你和志同老师的功劳,所以咱们谁也不用敬谁了。”
“你不杀他他就杀你?张校长,说得好!韩老师是真正的巾帼不让须眉呀。来,这杯酒我敬你们三位,红玉你也和我一起来吧,我看你听得眼睛都直了,想必当时的情况你肯定没看到。”
赵红玉见吕志忠说的一点儿不差,也随即站起来说:“行,我和志忠哥就一起敬张校长、韩老师和郑老师。没说的,这杯酒我先喝。”
张剑南他们一看,还有什么好推辞的?不过,满桌上却把小翠和含香吓了一跳,她们实在想不到这些举止温文尔雅的教书先生也敢杀人,而且是洋鬼子,因而心里更加增添了由衷的敬佩。
“你不杀他他就杀你?”福生也跟着嘟囔了一句,“行,这杯酒我陪着。”
气氛渐进*,魏清想问:既然张校长已经决定以井上峪为家,那总得家有个家的样子,是不是……可他没有这样问。而是笑眯眯的说:“张校长既然对洪栋这么满意,还有一件喜事儿你也许还没想到呢,就是含香姑娘……”
“……叔,这件事儿你不用管了,就把她交给我行不行?”吕乡贤连忙把话抢了过来,她向张剑南解释,“校长,你看含香和洪栋是不是一对?我想……”
张剑南一听就明白了,“哦哦哦,我明白,乡贤老师是想当红娘了。”
魏清开心地笑道:“正是。确切的说,这个红娘应该是两个人,而且是田甜先牵的头。含香,你说是不是呀?”含香羞的连忙把头低下了,她的一张俏脸登时就像红布一样,一只手还悄悄地搂住了田甜的腰。田甜见她这样,自己心里却比含香还高兴。
吕乡贤可能觉得过意不去,她鬼精鬼精的看看张剑南,然后又看看韩春雪,这才对魏清说:“叔,有一个大媒,非得等你出面才行呢。”
郑志同也明白过来,“对对对,魏叔,这一对可是郎才女貌,比翼齐飞的并蒂连理,说天生的一对毫不为过。春雪老师,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未完待续)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