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炽热夏光gl

炽热夏光gl_分节阅读_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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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这次那个新来的物理老师是师大毕业的呢。一位班主任语调听不出情绪的说。

    陆老师不为所动,爆出了猛料。这有什么,她说,我还知道新的化学老师是位混血人呢。

    混哪的?东南亚的?有人开玩笑道,在场的老师都笑作一团。我也笑,笑她们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八卦别人。

    当然不是。陆老师瞥一眼开玩笑的那人,后者立刻安静下来。听说是中俄混血,金发碧眼的。陆老师说的有板有眼,但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结果会让她们大跌眼镜。

    我离了这个还在讨论的小群体,往90班的方向走去,尽管开会很无聊,但也不能任由她们把说话声都传到我耳朵里,当然这只是夸张。当我走到队伍的背后时,讨论声小了下来。班上为数不多的男生却是一幅不以为然的模样。让我又好气又好笑。

    于此同时,见我连提醒都没有的学生又大胆了起来。也就是在这时,我懂得了什么叫伪装,什么叫深沉。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人尽皆知,因为你永远无法确定这样公开会不会给对方带来伤害。

    张宁来注册那天,我就已经注意到了她胸前挂的东西,一条普通黑色的细绳下藏着被衣服遮盖的秘密。我虽好奇,又不好意思直接问她:你脖子上挂着什么?

    然而,总能找到一位厚脸皮的人,她提出了我一直想知道的东西。神秘感这种东西越是触碰不到,就越让人心痒。我在她们的不远处停下,开始倾听。

    排在张宁前面的短发女孩无所事事的转过身后,目光转到张宁脖子上的挂绳时,立刻产生了和我一样的兴趣。

    你戴的是什么?她问道。

    张宁略歪头看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她用右手拎起了绳子,一枚朴实无华的戒指从衣领内展露出来。

    呐。张宁发出个不耐烦的单音,把戒指举着。那是用细绳穿起来的,表面泛着金属光泽的小物件。

    短发女孩也是厚脸皮,把戒指接过来看了又看。她突然像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又把戒指凑近了看。

    ss、gacg?她绕口的读着不知含义的字母。这是什么意思啊?

    张宁迅速收回了戒指,明显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不知道就算了,说了你也不知道。她说。

    女生不服,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知道?

    张宁不为所动,把脸扭向一边。

    让我猜一下,这是中文拼写?还是某个单词,不对啊,没有单词是有两个ss开头的。难道是谁的名字缩写?女生陆续说出她的猜测,而张宁依旧没理她。最后好奇心过剩的女生崩溃了。

    不说算了。女生哼了一声把身子转了回去。

    听完这简短的对话,我默默离去。那女生不懂得那串字母的含义不代表我不懂。

    s为木,ss便是林,g为王,与akg组合便是瑾。这是五笔字根,如果我没猜想的话。

    张宁在那枚戒指上刻了我的名字,以如此隐秘委婉的方式。

    我抬头望天,九月早晨湛蓝的天,我再次心生感慨。要不是高中时期的某天心血来潮去学习了五笔字根——虽然后来没学成,但总归记住了自己名字的字根——我也不会知道这份深藏于心的感情。

    然而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日子还是要过。因为90班的化学课暂时没有老师来代班,改为了自习课。这天的下午,我履行了一下班主任的课,去突击检查了一下。

    成功抓到了几个玩手机的,几个说话的,几个吃东西的……我原先还以为新班级的学生都是安静的一群人,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景象,让我好一阵失望。

    你们啊,就是趁着新老师不在才敢把上课当成了下课!这里教室不是菜市场。我站在讲台上看着她们说,全班一片默然。

    化学书看不懂还是怎么的?要是真不会可以看其他的。还是你们觉得时间很多,浪费点没关系?

    全班上下还是没有一个敢吭声的,女生们怯懦的目光望着我,让我有些于心不忍。于是我把目光转向张宁,她从一开始就在看书,似乎还是上周的那本。但张宁的兴趣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少。她只是在看书,不分场合不分时间的看书。总之,最让我心寒的还是她,别的暂且不说,做为她的老师,我不能让她这样放任自流。

    老师你说的对,我们文科生不懂化学。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几乎全班的目光都转向了张宁。我突然觉得,也只有她敢跟我抬杠了。张宁从书中抬起头继续说:要不你来教我们好了。

    此话一出,全班起哄。

    我可教不来,这么多年没学了。我放轻语气说,再说了,读书时我的化学从没及格过,我还怕我误人子弟。

    我们也没及格过。她们立刻大声的接着我的话来。

    我把目光转向一脸漠然的张宁,故意说:我怎么记住我们班有个理科学霸呢。

    我刚说完,一些知道张宁底细的学生立刻出卖了她。

    老师,就是她,就是她!她们指着张宁说,而后者依旧一脸淡然。

    我可没说过我没及格过。张宁说。声音不大,有一种嘲弄他人的感觉。

    我想了一下,说:你们都听到了吧?在新老师没来之前有问题就去问那位同学吧。对了,你出来一下。

    说到“那位同学”的时候,我清楚的看到张宁的眼睛黯淡了一下,但别人不曾注意到。张宁把书合上,一并带了出来,很奇怪的举动。

    我们一起来到走廊,我还没开口说话,她抢先一步道:给你,老师。她把书递到我面前,白色封面上只有黑色字体的书名,很简朴。

    我愣了一下,张宁似乎看出了什么,补充道: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让老师提点意见。你知道的,缺点如果没人提醒它就会一直存在。

    我只好先接过,摩娑几下书皮,看着她若有所思:你是说,这本书是你写的?

    张宁没立刻回答,而是转而趴在走廊上,望着远方。

    这是我觉得最好的一本,本来只是想当个纪念品的,就去网上印了一本。我看过几遍了,没有错别字。她说。

    我忍不住叹息,她语气里的心酸也弥漫到我心里。

    我会好好看的。我说。

    回到办公室时,我才想起刚才我是打算说什么。不过也没关系了,直觉告诉我,张宁不想当什么科代表。

    我把封面仔细端详了一遍,在书名的下方找到了张宁的笔名:半白。

    翻开,扉页上有两行我熟悉的笔迹:我不知道你们喜欢看什么,但我知道我想写什么。

    20150724

    这一刻我才懂得,张宁正处于什么样的处境,那不是顾影自怜。现代社会,酒香也怕巷子深。

    我继续读下去,不带任何个人情绪去读。直到放学铃声惊扰了我,办公室里陆续有老师出入,说话声,挪动椅子的声音。我合起书,打算带回宿舍读。正因为这个,我错过了某件对现在的我来说不重要的事情。

    书看到三分之二时,我才隐约懂得她想要说些什么,或许想表达什么。张宁在书中写了某个村子里,一个家族三代人,新与旧的社会交替变幻,回忆与现实所感的真实疼痛。文中一些小时候的趣事我猜是按她真实经验写的。那时没有电脑、没有电视更没有手机,但主人公们很快乐。

    我把书看完时已经十点,书本在手中又添重量,眼睛也开始疲惫。于是我去洗了个澡,在温热的水中思考。

    老实说,若真的要找出缺点的话,也不少。这大概是年龄所造成的问题,俗称阅历。

    我给张宁发了条短信:书很好看,让我想起了童年。如果你能处理好一些细节,我相信会有更多人喜欢的。

    之后我又把书重新看了一遍,文字这种东西,只有耐心品味才能懂得其内涵,浮躁不得。

    ☆、季子

    第二天,赶在我的课之前,我来到办公室。第一眼就察觉出了办公室内多了点什么,但一时间又确定不了。我在位置坐下,把书放进抽屉里,打算找个时间把书还给张宁。

    这时,我才发现了那个多出来的物件,在我正对面的另一办公桌上。原先那里是没有东西的,现在那里多了本化学教材书,书上还放了块木头。但仔细一看,又不完全是木头,中间有好几道明显的刻痕,顶面的两边刻在竹子的图案,精美的很。整块木头还上有漆,釉色饱满红润,那是一种经岁月沉淀下来的不可言说的美。

    我忍不住好奇心的驱使,把木头拿了过来,摸索几下,竟然把它展开了,成了一张凳子的形状。一个平面由互相交错的凳子腿支撑。

    这是……瞎掰?

    我曾在电视上看过,瞎掰凳或者又称鲁班凳,用一整块木头制成,不切断却又能展开成凳子的形状,且没有半根钉子。

    当时看的时候只感叹古人的智慧和木匠的精湛手艺,过后就忘于脑后。这么多年过去倒也没再见过,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看到了。

    我把瞎掰放在手心里仔细观摩着,它真的很小,只有我手心大小。就在我看得入迷时,身后响起了一个轻快的女声:

    看来你对我的瞎掰很感兴趣呢。

    我一惊,有种做坏事被当场抓住了感觉。于是我慢慢转过头来,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说是熟悉我又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但不可否认,那是个很漂亮的女子。白衬衫加白裙子绝对是闷热的夏日里,让人眼前一亮的存在。

    但让我更震撼的不是这个。

    如果她的脸再圆润柔和一点,真的很像我的老师,初见时的那个白裙子老师。

    女子往前走了两步,以便我能更好的看清她,她垂着的手拿着一本书。她注视着我的双眼,保持微笑,那笑容里好像在说,对,就是我。想起来了吗?

    电光火石般的,我想起了那次在飞机上和机场的相遇。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结巴起来:是……是你,那个中俄混血的贵州人?

    女子微笑着点头,差点还以为,你又认不出我了。

    你的头发……?

    彼时,我们相对而坐,我的手中还抓住那个瞎掰。

    是了,我没能第一眼认出她除了时间的原因,还有她的头发。从原本的金发变成了墨黑发,但依然自然卷。她把黑发扎成俏皮的凡子头,额前几缕刘海散落下来,更显得她面部轮廓立体深邃。

    女子闻言,露出个半无奈半忧愁的表情来,她苦恼般的说:我昨天去染的。你知道吗,我昨晚才找得到学校,然而那个校警死活不让我进来,说我不是学校的人,万一伤害校内师生怎么办。

    然后呢?我追问道。

    我只好在校门口等,打电话让接待我的老师来解释。她说,语气忽然激动起来。那时校门口人很多,那些好奇的学生竟然把我围了起来!一人一句我听不懂的话,把我都说傻了。女子抓一下刘海,扁嘴道:所以我就染成黑色的了。

    我先是愣一下,差点笑了起来。试想一下那个场面,被围观人群堵得水泄不通的空间中,女子的表情。不是当事人的我自然体会不到那种无奈。老实说,这个小镇跟风染发的人也不少,只是没有谁有她的发色那么自然,肤色那么白。